文字整理|曉月

“在用戶行為變遷、科技創新發展以及行業變革的總體大背景之下，對于互聯網保司和互聯網中介來說，都有光明的未來。”

2023年5月11日，在《今日保》與佛山市禪城區金融工作局聯合主辦的“2023中國保險中介發展高峰論壇”上，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中國保險與養老金研究中心研究負責人朱俊生，作題為《互聯網保險發展前瞻》的演講。

【資料圖】

從發展前景、政策監管、創新商業模式、長期主義精神四個方面，洞悉互聯網保險的未來發展之路。

《今日保》特整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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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互聯網保險未來可期

用戶行為變遷、科技促進創新、

行業結構性變革

用戶行為的深刻變遷以及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促進了互聯網保險行業的發展，互聯網保險的發展進一步促進了中小主體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首先，用戶行為的深刻變遷。

截止去年年底，全國網民數量10.67億，占比超過75%。其中，手機網民占比99.8%，網絡視頻用戶占比超過了96%，網絡支付用戶占比超過了85%。

在這種背景下，保險消費者代際在遷移，這點在人身險上體現非常明顯。

例如平安壽險新增保單中80后90后客戶占比在不斷提升，80后取代70后成為最重要的客戶。

而像慧擇、小雨傘、新一站、i云保的保險中介機構，客戶結構同樣也表現的更為年輕。

80后、90后正在成為保險購買力的主體。這些客戶呈現出越來越專業化、越來越年輕化的趨勢。因受互聯網的影響，客戶接受信息、接受新技術的能力變強，并且風險意識也隨之增強。

對于客戶來說不再是買不買保險的問題，而是需要買什么保險的問題。客戶選購保險變得越來越主動，決策趨于理性，并且傾向定制化產品。他們有多種渠道了解和比較產品，這使得互聯網保險將會迎來更好的發展。

其次，科技運用促進互聯網保險行業的創新。

在產品設計、定價、銷售和理賠環節，科技的應用降低了成本、提升了效率、提升了客戶體驗，科技的發展支撐著互聯網保險行業的改革創新。

最后，互聯網保險的發展推動了行業供給側的結構性改革。

科技應用使互聯網保險變得更加普惠。例如，2016年前中國沒有真正的醫療險，但2016年之后，隨著互聯網百萬醫療險的推動，大多數國人才有機會購買真正意義上的醫療險。

這種結構性改革還體現在互聯網保險推動了行業以客戶為中心的轉變。因為互聯網保險背后大數據的支撐，提升了保司和中介對客戶的洞察，機構可以以客戶需求為導向，開發個性化、差異化、定制化的產品和服務。

國內保險市場集中化程度非常高，排在25名之后的中小險企整體市場份額不到5%，互聯網保險的科技應用幫助中小險企尋求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

以人身險為例，從其險種結構來看，不管是保障類產品還是長期儲蓄類產品亦或是財富管理類產品都有待挖掘，互聯網保險也有了更多可探索的空間。

目前，人身險仍然以渠道業務占主導，第三方業務占比接近87%，專業中介保費占比一直在提升。

因此，在用戶結構轉變、科技應用促進行業創新發展的大背景下，行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不斷深入，互聯網保險以及互聯網保險專業中介的發展前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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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互聯網保險發展呈現監管周期

中小險企資本壓力加大望而卻步

互聯網保險的發展呈現非常典型的監管周期，監管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行業的市場發展，怎樣借鑒國際經驗實施創新的監管政策非常重要。

互聯網保險保費的增速在過去波動非常大，原因有兩個：一是起步階段基數小，所以速度快；二是整個行業受監管政策影響非常大。

2011年-2015年

互聯網保險行業發展初期，不受太多監管限制，年均保費增長接近190%；

2015年

互聯網保險暫行辦法出臺加強監管；

2015年-2018年

年均保費平均下降5%左右；

2018年

需求端線上化趨勢增強，市場開始出現拐點；

2019年-2020年

市場繼續壯大；

2021年

監管辦法開始實施，當年8月互聯網保險亂象整治工作開始；

2022年

1月份出臺《關于規范保險機構互聯網保險人身險業務的通知》，很多互聯網保險產品隨之下架，能夠全面開展五大類別所有業務的公司減少到只剩二十幾家。

按照我國保險公司償付能力管理規定的要求，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50%，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不低于100%。但人身險公司做互聯網保險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要求提高到75%，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提高到120%。

同樣，去年是個人養老金元年，監管部門對于入局公司也提出了要求。即要求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不得低于75%，綜合償付能力充足率不得低于150%。

對于想要從事互聯網保險業務或者參與養老金市場的保險公司來說，經營門檻進一步抬高。

互聯網保險的發展給中小險企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但是，中小險企的資本壓力也使其只能望而卻步。

目前很多中小險企因處于發展階段，面臨內源性資本補充能力不足和外源性資本供給有限的挑戰。并且當下的整個保險業增資發債和平均發債利率情況不佳，中小險企要想取得外源性資本補充非常難。

不僅如此，現在和以前相比，社會資本對保險牌照的熱度也降了下來，疊加償二代的二期增大的壓力，中小險企資本補充壓力越來越大。

過去中小險企靠投資一些房地產項目，增加實際資本，現在房地產項目不允許計入實際資本，過去的一些中小險企通過財務再保險緩解資本壓力現在受到了限制。

在這種背景，以及新監管環境下，中小險企的資本壓力很大。互聯網保險以及其他創新型業務有了更高的門檻，也讓目前的中小險企難以跨過這道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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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監管政策遵循一致性原則

更有利互聯網保險參與市場競爭

截至去年年底，人身險公司的平均核心償付能力充足率下降了將近100個點，在這種背景下，我研究了國外互聯網保險的監管政策。

例如英國，互聯網保險監管政策遵循一致性原則，監管部門對互聯網保險和傳統保險在償付能力上的監管上是一致的。同樣的，在消費者權益保護上的原則也是一致的。互聯網保險產品并未因互聯網的生長環境而有相關單獨的監管要求，也沒有對互聯網保險產品的事先批準制度。

美國的互聯網保險監管也強調一致性原則。對互聯網保險適用原有規則，沒有因產品線上銷售的屬性而有所不同。美國以州監管為主，州監管機構通過消費者投訴程序來解決互聯網保險存在的問題。其采取的方式，并未因線上銷售而抬高某些門檻。

從英國和美國的例子來看，保險渠道有所改變，但是監管標準不變。因互聯網保險產品線上銷售的屬性，而提高償付能力要求和監管標準，其實是沒有說服力的。

我不禁想到，18世紀60年代機動車剛剛起步，英國通過了紅旗法案，要求機動車必須三人駕駛，其中一人要在車前搖動紅旗，讓行人注意到車來了。也因此，盡管英國機動車起步早，但是落后于其他國家。

在新生事物面前可以看到一些教訓，而這教訓對于互聯網保險同樣適用。實施競爭中立的監管政策，對互聯網保險的監管遵循一致性原則，讓互聯網保險具有更有利的創新監管環境，才能讓更多的主體有機會參與市場競爭中。

在互聯網保險發展中健康險占據非常重要的位置，因為互聯網保險的發展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醫療險，互聯網保險領域中健康險發展非常快。之前監管不允許短期醫療險保證續保和可承諾續保。

從國際經驗來看，美國是全球最大的保險市場，3.3億人中有2.29億人有醫療險，覆蓋了美國70%的人口，做醫療險業務的公司有1000多家，保費收入達7000多億美元，換算成人民幣超過了中國產壽險全部的保費。

美國對于醫療險有一項舉措，即承諾續保。承諾續保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客戶的核心訴求，在美國不管是監管部門還是保險公司都審慎推行長期醫療險。原因很簡單，即難以預測未來長周期的醫療價格變化，監管部門基于審慎原則也不太鼓勵業界搞長期醫療險。因此，他們施行短期醫療險到期后費率可調措施，并且承諾不因健康狀況的變化而拒保。

美國在過去四十年通過四部重要法案保證了短期醫療險實現了長期的保障，讓參保人擁有了續保權益。因此，做健康險的保司如果希望在全生命周期中建立醫療保險計劃，需要承諾續保的短期險來實現長期保障。

從監管層面來講，如果要鼓勵互聯網健康險的發展，就要允許短期醫療險的可承諾續保，滿足消費者對續保的訴求，才能讓整個市場的競爭更加中性。不管是產險公司、壽險公司還是其他類型的公司，才能就此更好的拓展健康險業務。

在國外壽險是一個門類，健康險和產險稱之為非壽險。2020年全球健康險保費1.68萬億美元，是非壽險市場的48%，體量非常大。這也給了我們一些啟示，監管規則的優化有助于挖掘這個巨大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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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面臨眾多挑戰

互聯網保險需要商業模式創新

除了監管方面的改革之外，互聯網保險的商業模式也需要創新。互聯網保險目前面臨的挑戰眾多，例如產品供給受限、流量費用攀升、成本費用推高、流量獲取難度增大等。在首月0元被禁止之后，流量獲取難度比以前更大。

除此之外，還面臨險種渠道適配度的問題。例如想要做長險，單純依賴線上有其局限性，現在有一些公司探索線上線下的融合，然而這種全渠道模式仍然處于探索階段。

一些垂直類的互聯網經代公司，在盈利模式上面臨著眾多的挑戰。當然，挑戰中同樣蘊含著機遇。例如，建立新的場景、打造有黏性的互聯網流量、在場景中嵌套多元化的產品，都是可預見的機遇。

在過去，通常以保障類產品為主，而在未來，財富管理類、長期儲蓄類產品同樣可以成為可發力的空間。

線上線下模式的探索，橫向上加大了覆蓋范圍，縱向上實現了對單個客戶深度的挖掘。

還有一些互聯網保險公司，背后有著強大的科技支持，以此尋找業務增長的第二曲線。

總體來看，企業家精神會推動市場的發展和商業模式的創新。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說這樣一個循環：市場交易規模擴大，分工就會細化，分工細化就會推動技術進步和創新，技術進步創新會推動經濟發展，經濟發展會讓市場規模變得更大，進一步使得分工更加細化，從而形成美好的循環。這個循環背后是企業家的推動，所以企業家精神是市場發展的核心驅動力，以此不斷創新商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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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urance Today-

沒有自律就沒有自由

秉持長期主義深耕市場同樣重要

除了創新商業模式之外，秉持長期主義在市場深耕同樣重要。從今年4月份開始監管機構要求互聯網保險對其銷售行為進行自查和整改，這提醒我們，一個市場的自由度和市場主體承擔的自律責任是成正比的。

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還有一段話，“我們每天所需要的食物和飲料，不是出自屠戶、釀酒家和面包師的恩惠，而是出于他們自利的打算。我們不說喚起他們利他心的話，而說對他們有好處。”意思是說，市場經濟下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時也具有利他性，后人把這段話的原理概括為市場經濟“看不見的手”。

但是在互聯網保險市場，是否依然遵循這個規律呢？

其實，在《國富論》之前亞當·斯密寫了一本更重要的書叫做《道德情操論》，其中也有一段話，“我們的每—個行為是否合宜，依賴于—位假設存在于我們之外、同時內化于我們心中的公正無偏，充分知情、并且具有永恒的同情心的旁觀者的評判”。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即人在做，天在看。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懷有敬畏和信仰非常重要。

市場不僅僅是一只看不見的手，更是一個責任制度。當我們講自由很大程度上是講自律，沒有自律就沒有自由。

在用戶行為變遷、科技創新發展以及行業變革的總體大背景之下，互聯網保司和互聯網中介發展前景廣闊。

這種潛力挖掘一方面有賴于監管政策優化，實施競爭中立的政策減少管制，彰顯企業家精神；另一方面要發揮市場試錯的作用機制，創新商業模式。

最后特別重要的一點是重建市場倫理，機構承擔起自律的責任，秉持長期主義，以敬畏和信仰在市場深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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