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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自2015年“寶萬之爭”的萬能險恐懼癥，迄今依然在行業蔓延，“萬能險/投連險=理財=保險不姓保=高風險”的觀念在很多人頭腦中扎根。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但現在，這個市場利率逐漸下行的時刻，是時候為萬能險正名了。保險人談理財，合情合理。

01

壽險業談萬能險色變，但在很多消費者眼中，保險就是理財產品的一種

2015年，是萬能險最風光，也是最無奈的一年。短短數月，十數家保險公司連續舉牌幾十家國內上市公司，這讓社會見證了一幕幕資本大戲，也認識了一種名為“萬能險”的保險產品。尤其是在“寶萬之爭”后，萬能險日漸“被妖魔化”，甚至被冠以“洗錢”和“非法集資”的名號。

一系列旨在抑制高現價產品的制度發布后，曾經風頭無兩的萬能險，乃至投連險徹底走向了邊緣化。

迄今，始自2015年“寶萬之爭”的萬能險恐懼癥，依然在行業蔓延，“萬能險/投連險=理財=保險不姓保=高風險”的觀念在很多人頭腦中扎根。

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好像回避保險的理財功能，就是“保險姓保”，這多少有些“掩耳盜鈴”了。

例如，現在的險企盡量避免大張旗鼓銷售萬能險，更多將其視為一個單純的增值賬戶，與年金險進行捆綁銷售，美其名曰“保障型產品”，但實際上，大家都很清楚，相對較高的萬能險結算利率才是消費者投保“年金險+萬能險”產品組合最主要的理由。

再例如，消費者不是保險專業人士，他們對于保險的認知也與專業人士有著顯著不同，央視財經頻道曾多次發布《關于投資理財的國人選擇和未來趨勢報告》，數據顯示，大多數受訪者更傾向于穩健型的投資品，而保險更是連續數年蟬聯投資意向榜首。是的，極力避諱“理財”字眼的保險產品在廣大消費者眼中，很多時候不過就是理財產品的一種罷了。

不必諱言，保險天然帶有理財的功能，甚至在某些情況下，代客理財就是為客戶提供保障。最典型的，養老險，其經營實質就是幫助消費者強制儲蓄，同時幫助其實現資產的保值增值，在達到一定年限或條件之后，用賬戶上積累的資金保障被保人的養老生活。

所以，養老險是保障類產品？是理財類產品？

還有一種常見的說法是，高凈值客戶的保險需求與其他客戶有著顯著不同，因為其財力雄厚，很多風險完全可以自留，因此其對于風險保障的需求較低，投保保險更多是對于財富管理、財富傳承等有需求。

財富管理、財富傳承，這是風險保障，還是代客理財？

02

萬能險的故事：從創新險種，到金融妖孽

一切都還要從萬能險本身說起。

萬能險，英文稱Universal Life Insurance，直譯即是萬能的人壽保險，是具備保費繳付靈活性與身故給付可調整性的保險產品。說的更準確些，是可變的壽險產品，客戶在一定范圍內可自行調整保費、保障額度、資金提取時間。

公開資料顯示，在英美等保險發達之地，萬能險是在1970年代利率大幅提高的環境中，為提高保單靈活性和投資屬性而出現的。1971年首推的就叫可調整繳費的壽險，1979年才演變為保費保額都可調，而且是利率與市場水平掛鉤的萬能險。

由于繳費靈活與保障可調等特點，萬能險一經推出就受到了市場的青睞。美國壽險協會統計顯示，美國市場1985年萬能險占比為38%，其后一直保持在25%左右。

萬能險是在1999年左右被引入國內的。在這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銀行利率高企，保險公司銷售了大量的高預定利率普通型壽險產品，結果1999年形勢突變，央行連續大幅下調銀行利率，保險公司投資收益率隨之銳減，前期的高預定利率產品給險企造成了大量的利差損，甚至威脅到了險企的生存。

經此一役，監管部門快速將傳統壽險預定利率統一下調到2.5%，以防止險企再盲目銷售高預定利率產品，但這樣一來，又導致壽險產品收益率過低，缺乏市場競爭力，行業一度陷入蕭條。

為了突圍，當時的壽險公司紛紛參照國外市場推出新型壽險產品。其中，平安人壽率先推出無保底收益的投連險，太保壽險在2000年推出具有保底收益的萬能險，中國人壽(601628)推出的則是分紅險。自此萬能險正式進入中國，且主要是通過銀行渠道銷售。

據了解，初到中國的萬能險頗受歡迎，2003-2007年間，萬能險保持了兩位數以上的增長，2007年在股市暴漲的推動下更是實現了113%的增長。但2008 年，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海嘯席卷全球，致使中國資本市場走熊，壽險公司利差水平呈現惡化趨勢，萬能險、投連險再度步入低谷。

到2012年，保監會開始推出一系列保險投資新政，進一步放寬投資渠道，使得保險資金更便于捕捉短期投資機會。在此背景下，一種保障與投資功能徹底分離的萬能險產品出現了，并成為中小型保險公司的吸金利器，且出現了一個新詞——高現金價值萬能險產品。

高現價產品是相對于低現價產品而言的，其本身并無好壞之分，但伴隨越來越多的公司利用高現價產品介入現金流的爭奪戰，其中領頭的幾家公司更是紛紛利用獲取的保費大肆舉牌上市險企，在多個藍籌股中奪取重要話語權，觸怒了其他股東的權益，被扣上了“破壞實體經濟”的大帽子。

此后，隨著各種調查的深入，人們發現這些激進的險企背后其實有著更多“貓膩”，一些公司已經淪為實際控制人、資本大鱷的“提款機”，不僅危及客戶利益、危及公司自身，更對整個市場秩序構成巨大隱患。

萬能險也由此被徹底污名化，“萬能險/投連險=理財=保險不姓保=高風險”的觀念開始在很多人心中生根。

03

擰巴的保險業：市場利率下行加劇利差損風險，卻只能力推“高收益”的增額終身壽

伴隨著萬能險的污名化，保險產品的理財功能開始被人們選擇性的忽視，普通型產品、重疾險快速發展。

但從去年開始，由于多重原因，重疾險賣不動了，為維持業務規模，保險公司不得不大舉銷售儲蓄型產品，增額終身壽更成了其中的香餑餑。

《儲蓄型保險的盛世危言：前5月重疾險新單下滑超30%，但仍是行業立命之本播》一文曾在指出，（保險市場）銷售邏輯開始逐步向“圍繞儲蓄型保險為核心”進行偏移。

增額終身壽之所以受歡迎，表面看是因為其是“保額遞增的終身壽險”，但核心原因還是因為消費者普遍“認為”其收益率相對較高，有投資價值。

但也有觀點犀利地指出，增額終身壽的對于客戶、對于險企的種種好處，很有可能只是一種理想狀態下的推論。且增額終身壽險概念相對復雜，很多消費者實際上是基于一種錯誤的認知才投保的。

更值得警惕的是，當下的市場環境與1999年的壽險市場有類似之處，即都處于利率下行通道中，而且從長期來看，利率下行，乃至降為0利率、負利率都是大概率事件。處于利率下行通道中的保險公司，特別需要警惕利差損風險：市場利率不斷下行，影響險企投資收益率，前期銷售的所謂“收益率”相對較高的產品該如何兌現？

在這樣的情況下，發展萬能險、投連險反而能在幫助消費者獲得投資收益的同時，也能幫助險企減少利差損風險。

且萬能險有其獨特的市場競爭力，例如險企推出的專屬商業養老保險，實際上都采用了萬能險的形式，其利用萬能險鎖定保證收益，在大資管時代，銀行理財等的剛兌都被打破的情形下，凸顯了保險產品剛兌的屬性；其以浮動收益進一步加大對客戶的吸引力度，但投資收益降低時，其可通過降低結算利率的方式來減少險企的利差損風險。

另一個關于萬能險、投連險的認知誤區是，二者只有理財功能，沒有保障功能，不符合“保險姓保”的主流趨勢。實際上，萬能險之所以被稱為萬能險，不是因為其什么都保，而是因為其保額、保費可以根據實際需求進行調節。是的，一般情況下，萬能險也有保障功能，且其保額可以調整，即便是更像基金的投連險，也完全可以通過附加險的形式補足風險保障。

很多時候，人們選擇性忽略保險的理財屬性，好像談理財、談投資就是在褻瀆保險一樣，實際上，保險公司投資收益率越高，產品價格才有可能越低，險企投資收益率高，不僅是為險企自身創造價值，也是為消費者創造價值。

04

壞的不是萬能險，而是人心

多年過去，對于很多業內人士而言，萬能險的風波依然歷歷在目，對于萬能險依然諱莫如深。

但必須清楚的一點是，萬能險只是一種保險產品，其本身并不能給行業造成任何破壞，真正給行業造成威脅的，是那些長袖善舞的資本大鱷，他們暗中操縱大量企業，突破監管底線，實際控制多家險企；利用保費循環注資，得以源源不斷增加注冊資本金，銷售天量理財型產品；銷售所得保費，又通過關聯交易、違規投資等方式，徹底將險企變為“提款機”，并為保險業埋下巨大隱患……

解決問題的關鍵也不是解決萬能險或者投連險，而是解決隱藏在保險公司背后的那些視法規如無物的實際控制人，是違規的關聯交易，是瘋狂的資金運用……歸根結底，還是解決公司治理問題。最壞的不是產品，而是人心。

所以，市場利率下行的今天，有必要重溫1999年的行業歷史，險企是否發展某類產品需要考慮多種實際情況，但至少應該從現在開始，正視保險的理財功能。

是時候為萬能險正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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