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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秦麗云
清風四起,燈影朦朧;漓江畔,象鼻山下,夜色正濃。煙霧起,水波蕩,一人一鬼,以酒相會,幽怨又動人。12月13日晚,象山景區內以象山水月為背景的舞臺上,形體及面具戲《水生》把一個獨特又觸人心弦的“人鬼情”故事徐徐鋪展。
水中的鬼魅世界映射著真實的人類社會,有喜、有悲、有情、有義,也有善良與邪惡。形體及面具戲《水生》演繹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主題。該劇改編自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之王六郎》,講述了一個老漁翁和一個水鬼六郎的故事。水鬼六郎為了能離開冰冷的河水去投胎轉世,想盡辦法找一個活人做替身。有一天,六郎遇到了一位善良的老漁翁,一人一鬼以酒相會,便成了忘年之交,一人一鬼的故事也就開始了。
這部時長一個多小時,卻沒有任何臺詞的戲劇,是形體劇。什么是形體劇?形體劇其實是一個通用術語,用于描述所有那些通過基本的形體手段來敘事的表演形式。形體戲劇可利用原已存在的文本,但真正的重點還在于演員的形體表演,他們需要用身體來表達。形體戲劇里的行動、動作可能具有心理基礎,或產生象征性的“共振”,或指向某個情感中心,或具有清晰的故事情節線,又或是以上這些可能性的組合。然而,不論是什么表現手段,它首先是形體表達,而不是文字表達。
當晚演出現場,演員披著面紗,低垂著頭頂著面具,除了偶爾發出感嘆或嗚咽等聲音,他們全部用身體動作去表達自己的想法或目的。老漁翁和水鬼六郎或一起猜拳飲酒,或一起黯然神傷;百姓或哀傷祭奠,或深情送別等,都通過肢體語言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此外,舞臺上的角色手舞足蹈就是高興,捶胸頓足就是難過,猜拳喝酒就是摯友相交,肢體的語言把情緒簡單化、形象化。法國阿維尼翁戲劇節專題評論《馬賽報》的La Marseillaise對形體劇《水生》作出了高度的評價:年輕演員們用令人稱贊的豐富的肢體語言講述了一個感人至深的神秘中國故事,一出不容錯過的精彩作品。如此褒獎,實至名歸。
那么,什么又是面具戲?顧名思義,面具戲就是演員戴面具表演的戲劇。如古希臘悲劇、古羅馬鬧劇、中國的儺戲、意大利的即興喜劇樂等。《水生》的舞臺呈現,就把中國歷史悠久的儺戲融入其中。6個角色均戴著面具,不同顏色的面具則代表了不同的人物:白色的面具是水鬼,藍色的面具是厲鬼,而一眾百姓戴的則是樹木本身的青黃色,可謂人鬼分明,鬼亦有別。
這個劇想帶給觀眾們什么?有不少觀劇前沒有做功課的觀眾說,他們沒有看懂;不少觀劇前做了功課的觀眾也覺得,他們似乎也沒有看懂。我想,不管有沒有看懂這部劇,有些觀劇的體驗是一致的:陰森的配樂、催命的鼓點、凄厲的慘叫,讓人深切地感受到,這是一個有些哀傷的故事;而那些依靠肢體動作展示的人鬼共飲一壺酒相交相知、親人深情祭奠等場景,則讓人感到這是一個充滿情與義的故事。正如該劇的編劇、導演趙淼所說,很多東西不是非要去“看懂”的,能夠被打動已經很美好了。
演出過程中,夜風輕拂,燈影朦朧。微波蕩漾的漓江之上,靜靜的象鼻山襯托著舞臺上的那輪“圓月”。詩意的山水,詩意的夜。舞臺上,一人一鬼猜拳喝酒,讓人羨慕把酒言歡的愜意;而當親人前來水邊祭奠,紙錢隨風旋轉、飄落,又讓人忍不住悲從中來。觀劇的過程中,我數次產生恍惚之感,仿佛這“人鬼情”的故事就在身邊。那些哀傷幽遠的伴奏不時響起,是人在觀劇,還是人已在劇中,早已不再分明。而《水生》觸動人心弦的魅力由此彰顯,亦由此入心。